4月5日，瑞幸咖啡就震惊资本市场的涉嫌22亿元财务造假的事件公开道歉，其董事长表示难辞其咎，无论独立委员会的最终调查结果如何，都会承担应有责任。美东时间4月6日，瑞幸咖啡盘中停牌。事件至此，大家更多关心与谈论的是瑞幸事件将带来哪些后续的影响？我们在此一一分析。

曾经的上市奇迹突然跌下神坛

4月2日，曾经缔造18个月上市“神话”的瑞幸咖啡，承认虚假交易22亿元，交易当日股价断崖下跌，六度触发熔断，最高跌幅达80%，截止收盘，当日股价跌幅75.57%，收于6.40美元，市值蒸发350亿元，此事一出瞬间刷屏，中美资本市场为之震动。

紧随其后的关联合作方也多受牵连，在港股上市的神州租车盘中暴跌70%短暂停牌，其合作方分众传媒股价应声下跌，截至4月3日午间收盘，股价跌近6%。除此之外，对于瑞幸本身和更多在美上市的中国企业来说，这场堪入史册的上市公司财务数据造假事件，可能带来严重的后续影响。

为何瑞幸会如此自曝？让我们往前追溯一下。

早在2020年1月底，美国知名做空机构浑水公司（Muddy Waters）在推特（Twitter）发布了一份长达89页的匿名调查报告，报告通过对瑞幸1832家门店进行取证，这份报告由92个全职和1418个兼职员工，在进行了11260个小时门店录像、收集了25000多张小票，以及大量内部的微信聊天记录，直指瑞幸存在财报造假和商业模式问题：在2019年第三季度和2019年第四季度，每店每日商品数量分别夸大了至少69%和88%。表达了相信瑞幸数据作假的结论。

图：调查报告分析2019年瑞幸门店每日销量远低于财报数据

浑水公司以做空上市公司闻名，2009年至今，其做空全球35家上市公司，其中中概股18家。被浑水盯上的企业往往难以全身而退，目前中概股中只有新东方、安踏体育等4家成功抵御了其做空控诉。

图：浑水做空公司分布（来自时代数据、浑水研究）

那么，浑水为什么会盯上瑞幸？

因为瑞幸从诞生就是一个“神话”般的存在。2017年10月，瑞幸咖啡第一家门店在京开业。2019年5月17日上市，期间只用了18个月就完成了从成立到美国上市，这大概是目前互联网企业用时最短的上市记录了。至2020年1月，其对外宣布直营门店数超4500家，累计交易客户数超4000万人。

图：瑞幸上市时市值超百亿美元

美联商汇内部人士分析称：“可以看出，瑞幸自从公司成立起，就是按照上市公司去打造的。他们将资本市场喜欢的元素放到一起，有利于获得高估值。我们都知道，美国资本市场没有对盈利有硬性要求，只要认可商业模式，也可以上市。所以，瑞幸就靠着大量的线下门店和用户数量，以及巨大的销售规模，登陆了美国资本市场，即使那之后他们就从来没有实现盈利。他们靠着巨大的营业额和流水来吸引投资者，维持商业神话。而作为消费者的我们，我们经常用动辄1.8折的优惠券去买咖啡。连我们都有一个大概的认知，瑞幸在烧钱。这么引人注目的公司，引起做空机构的关注也不足为奇。”

虽然瑞幸当即回击浑水的控诉，表示不存在收入作假的情况，但依然引起了资本市场的关注，根据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(SEC）的规定，一旦有机构公开对上市公司财报提出质疑，SEC将介入质询。为此，瑞幸成立了独立委员会进行调查。同时，多家律所就着手准备对瑞幸的集体诉讼。

终于，在调查近2个月后，瑞幸自查对外公布交易数据作假，2019年第2季度到第4季度的总销售额泡沫约22亿人民币，一时激起千层浪。此次数据造假造成350多亿市值蒸发，使投资者遭受重创。

迎接瑞幸的，将会是什么？

这次瑞幸大型交易数据作假震动了资本市场的同时，也将面临中美两国的相关处罚。在其上市地美国，根据美国律法，财务造假和故意欺诈可判处10-25年监禁，对犯有欺诈罪的个人和公司的罚金最高可达500万美元和2500万美元。多家美国律所已经开始准备集体诉讼，按照瑞幸最高时的股价50多美金，到现在约5美金，粗略计算出一旦面临集体诉讼，瑞幸咖啡将面临总计约112亿美元的赔偿。以上只是赔偿，后续大概率还有巨额罚款。这些足以使一个公司倾家荡产。而相关审计、中介机构等也可能涉嫌犯罪被追责。

有报道预测，瑞幸公司层面将面临SEC的天价罚款，严重可能退市。

关于瑞幸是否会退市，“现在很难讲，通常美国证监会和纳斯达克不会做那个敲锤子的人。”美联商汇分析，“不过现在瑞幸已经面临了太多麻烦，投资者丧失了信心，没有人再去买股票，可能很快他们自己就会触发持续上市标准的最低要求，然后自然而然地退市。”

一旦失去了资本价值，退市也将成为大概率事件。

如何看待对中国赴美上市企业的影响？

虽然瑞幸事件在很多自媒体上被戏称为“割美国韭菜”，“民族之光”，但这也仅仅是部分最小消费个体的主观态度。对于持仓的投资者来说却是“实坑”甚至血本无归。放眼国际和整个资本市场，如此知名的上市企业弄虚作假，对很多准备赴境外上市的中国企业来说，甚至再广一点，对所有中国企业的声誉，都是巨大的打击。

如果瑞幸通过资本运作，将上市过程提前之后，能在积累了大量用户和门店的基础上，好好将企业做下去，为投资人和客户创造价值，证明这是一条好的路径，那么早一点利用资本未尝不可。可惜，跑得快并不能成为作弊的理由。我们无法判断背后的操盘者收获着何种利益，但是这肯定不仅仅是一个公司层面的事情。

Q1:中国证监会在4月3日发布声明称，将按照国际证券监管合作的有关安排，依法对相关情况进行核查。那么之后，会像有些创业者猜想的那样，将对赴美上市的中国企业进行全面审批吗？

我们不这么认为。

只不过，这之后会更加严格制约赴美上市公司的造假行为。中国证监会尚无审批美国上市的权利。

Q2:网上有谣言，700余家中概股将被SEC立法调查清理？

假的。

首先，08年以来，我们到美国上市的企业加起来有200余家，但是自中国企业赴美上市开始至今，现存的美国市场中概股也就270家左右，哪里来的700多呢？但数量如此“稳定”的原因是什么呢？

答案是：被淘汰、降板了、退市了。如新东方俞敏洪所说：上市本身不等于成功，上市只是成功的开始。不是代表上市之后就万事大吉了，后面的工作仍然任重道远。

其次，所谓立法清理中概股说法极不负责任。说白了，此次瑞幸就是造了假账。有上市历史以来，这些事情难免发生。美国证监会及全球所有的上市平台对此都明令禁止，相关法律条款及惩罚措施一直都在。不存在特地立法，也不存在只对中概股有效。

虽然以美国为首的资本市场本就对中国抱有天然审视的滤镜。从去年开始，我们就观察到，纳斯达克对来自中国的企业审查加大、要求变得更加严格。（详见我们之前的文章《“符合”纳斯达克上市标准也可能失败？明文规则与实际的差异l美联商汇观点》）数据造假并非首例，法律也早有制约，但无疑之后的执行可能会更加严格，作用是警惕个别国内企业在境外非法圈钱的行为。

但是美国注册制好一点的地方就在于，只要投资者认可模式，即使不盈利也可以。毕竟投资者投资的是未来。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，企业要讲一个好的让人信服的资本故事，且商业模式与运营的结果确确实实是能够创造价值的。资本市场永远需要优质的企业。

Q3:还有企业会问，遇到浑水那样的公司的蓄意做空怎么办？

首先，浑水公司也是以盈利为目的，出具做空研究报告或与各方合作操作做空行为。被浑水盯上的原因，一方面是“浑水们”认为企业拥有与实力不符的较高估值，二是类似瑞幸这种存在违规的“财务数据造假”。所以，即使有此类机构做空控诉，只要企业自身诚信，外部监管到位，合规经营，就不用害怕。

此外，资本市场本就允许有不同的声音，只要大家都遵守规则，“刁难”就可以迎刃而解，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。这也是美联商汇一直严格要求客户遵守上市规则的原因。

虽然遭遇种种困难与挑战，但是上市仍然是企业走向成熟的重要选择。相较于国内A股上市的超高标准与排队时间，一般来说，公司在海外上市可以扩大对公司股票的需求并增加其流动性；如果海外的融资成本低于国内的融资成本，在海外上市可以降低融资成本，增加公司的知名度；通过在成熟国际股市上市来提升公司的地位，以便在国内发股时，能收取更高的价格和方便以换股方式在海外实行兼并和收购等。有些境外地区还可以实现同股不同权，可以有效保留创始人融资后的话语权。

从去年开始的科创板（实行注册制），以及近期的新三板的改革，确实已经预示着国内向国际资本市场接轨，但离成熟运转仍需时间。

这场史诗级的财务造假案例在带给行业消极影响的同时，也为赴美上市的中国企业敲响了警钟：用欺骗的手段得到的利益，再高超的粉饰终将被打回原形，不管在何地上市，上市公司都应该严格遵守相关市场的法律和规则，用踏实的脚步走好自己的上市路，用诚信和口碑推动良性的市场循环并从中受益，才是长远发展之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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